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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字彙課的作業,要用學過的語詞寫1000字以上的文章

>>>角色劇情皆原創,有雷同純屬巧合

>>>故事裡面提到的花都有其含義,如果有興趣可以查查看

 

身為現役高中生的我,三不五時,會蹺課跑到隔壁鄰居家裡玩。

藤島先生從不對我曉以大義,以一貫慵懶的姿態、側臥著傾聽我從未見底的的悲傷與寂寞。與他同居的二階堂先生是個內心纖細卻言語笨拙的人,他會拿紙巾擦乾我的眼淚,僵硬的拍撫我的背,始終如一的說著:「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他奇異的能使我的心變得柔軟、平靜,不管是展開笑顏時彎彎的月牙眼睛、還是烹調得讓我愛不釋手的一桌好菜。

 

和他們的相遇是在一個平凡不過的日子。

忽然響起的門鈴,迫使我胡亂抹掉眼淚,踩著有點急促慌亂的腳步前去。手腳笨拙的解下鍊子,才將門半開,就被透出的光亮刺得瞇起了雙眼。

「唉呀、怎麼是個小愛哭鬼呢?」有點冰涼的手指捏住我的臉頰。「可惜拜訪鄰居的禮物都是些蔬菜呢…」

「啊、那個……要不要來我們家吃點哈密瓜啊?甜、甜的東西會讓心情變好的喔!」另一人有些尷尬、不知所措的笑了起來。

 

 

幼馴染的鈴這麼開過玩笑:「妳該不會是戀愛了吧?對那兩個大叔。」我笑著聳了聳肩,秘而不宣的深意藏進眼底,忽視胸口一閃而過的痛楚,盯著正在低頭傳簡訊的鈴。

「幹嘛那樣盯著我看啦!該不會真的偷偷背著本小姐做了什麼虧心事吧?」她伸手彈了我的額頭。「先想想怎麼畢業比較實在啦!蹺課大王!」雙手叉著腰,鈴吐舌對我扮了個鬼臉。

相偕走出教室,夕陽正好掛著,撒了嬉鬧著的我們滿身橙黃。

「對了,我男朋友說要去新開的餐廳吃飯。妳要一起嗎?」她問。
「嗯,妳請客的話。」我說。

 

 

我知道鄉里間一直流傳著有關我沒父母管教或逃課的傳聞,只是從未理會,就像藤島先生從未理會過那些謾罵他是變態同性戀的流言蜚語一樣。可是二階堂先生卻不是如此,我感覺得到他被不安桎梏住,所以養成每天買一束向日葵給他的習慣,希望他能找回陽光、找回笑容。

但隨著那些三姑六婆從睥睨詆毀、還侵門踏戶的扔雞蛋、廚餘等,二階堂先生漸漸不再出門,脾氣也變得暴躁。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被扯爛的花朵殘骸跟他被花瓶碎片割破的手掌發楞。

 

就像在逃避一樣,我缺課的次數減少,麻木的回到學校這個群體。我因為煩惱沒辦法傾訴而焦慮,卻每天微笑著聆聽鈴和男朋友的鬥嘴與爭吵。

 

時間在恍惚的意識下過得特別快。

畢業典禮那天——也是我17歲的生日,警衛給了我一束向日葵,說是有人寄放的,卡片用歪斜得像小孩塗鴉的字體寫著:「恭喜妳、謝謝妳、對不起」。我踏著急促慌亂的腳步狂奔——就像初見那兩人的那天,然而這次的眼淚洶湧得我抹不盡。

 

屋子裡沒有開燈,但乾淨整齊,客廳裡橫躺的二階堂先生被黑暗模糊了表情,但我隱約能看見他腹部的露出的刀柄和雙頰深陷的梨渦。

警察以臥室發現的大量血跡與丟失的財物將此判定為強盜入室殺人案,並在對當天上午目擊二階堂先生到超市買菜的房東太太做完筆錄後,四處尋找消失的藤島先生的屍體。我避開封鎖線和看守現場的菜鳥警察,走進廚房,數著砧板上洋蔥和馬鈴薯的碎塊發呆,

「是咖哩嗎?」我想著,鼻子卻從大鍋裡捕捉到一絲古龍水和鐵鏽腥臭的味道。

 

 

我回到原本那個窄小空蕩的房子,領出書桌抽屜莫名多出的銀行存簿裡所有的錢,在鄰縣找了一份花店的打工以後,便將租約解掉。後來即使換了工作,每年生日還是會買一束風信子,在下班以後,坐著搖晃的電車到位於故鄉的墓園,熟絡的找到刻著兩個名字的大理石石碑。

 

又過了幾年。聽說鈴因為車禍而傷重送醫,趕到醫院的我連心電圖刺耳的鳴叫都沒能聽見,一片怪異的寧靜中,我在鈴被撞擊得血肉模糊的額角印下一吻。勾著鈴丈夫右臂的女人嘟著嘴問我是誰,我沒有回答,只是遞給那個逃避我視線的男人一束仍綴著露珠的白百合。接著每年的生日我都會多買一束花,放在另一個墓碑上。

 

忘記又過了多少年,我賣掉所有可以稱為財產的東西,帶著簡單的行李到一座鄉下的溫泉旅館。接待的老闆娘看著我遞給她的一束紫荊發楞,好一會兒才恢復專業的為我領路。

我對老闆說我是個作家,不希望這一個禮拜有過多的打擾,並一次付了將近天價的費用包下整座旅館,於是得到了安逸、寧靜、還有一件印著虞美人圖案的浴衣。

 

投宿的第五天,一個夜闌人靜的晚上,我仰頭泡在露天浴池裡,一邊撫摸手腕的切口、一邊享受昏眩的感覺。身體漸漸不受控制的浮起。

 

人們會不會知道「我」其實在17歲那年就死去了呢?知道我只有肉體還行屍走肉的活著?

老闆和老闆娘會不會知道紫荊花的花語呢?會不會看見我頸後的胎記呢?

會不會有人稍稍為我的存在消逝而哭泣呢?

 

如果有人會為我獻一束花就好了呢。

 

視線內,佈滿曼硃砂華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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